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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路】垃圾箱里住着的十具尸体 09

* 逃亡的故事,原作向,仅沿用龙5十章前的设定,he,下章完结

* 拖了这么久没更,一是扯淡太耗脑子,二是懒(…),爆更1w以示孝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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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校徽上刻着的是什么吗?”昂热递过来一杯酒。

酒体色泽鲜艳,比寻常葡萄酒的紫红色更明亮一些,膜黏度不低,在酒杯侧倾时会挂杯而不外流。楚子航不会品,但也看得出来昂热显然对酒有一番研究,但他在这点上可算不上一位合格的教育者。

楚子航坐得笔直:“校长先生,校长室不是一个适合劝学生酒的地方。”

“放轻松点,就当邻居家老爷爷无聊得快死了找你谈天。”

“……半朽的世界树。”

“为什么世界树会腐朽?”

“黑王尼德霍格咬断了它的树根,诸神黄昏降临了。”

“真的不喝一杯?上个世纪遗留下来的珍稀货,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唔,你们中国话是这么说的吧?”昂热仍不死心,但他只得到了学生面瘫的一睹,“不过倒背如流北欧神话对你们来说根本不是什么事,人类藏匿于世界树的树洞之中,借着世界树的甘露在诸神黄昏中得以生存。铭记历史对我们追求真理的道路来说非常重要。”

楚子航沉默了一会:“我历史挂科了?”

“不不,你的平均成绩是全年段最优秀的。”

昂热若有所指地说:“你想象过世界树真实存在么?如果它存在,那该是什么样子?”

楚子航看着他,确定校长没在开玩笑:“历史也记录了,它在诸神黄昏结束后烧毁,倒塌的瞬间世界也毁灭了。”

“同时世界也复苏了,末日的劫数过去,你怎么就知道世界树没有复生呢?”

“所以校长主张世界树仍然存在?”楚子航平静地问。

“可以这么说,”昂热小心翼翼地啜了口酒,“或者换个说法,无人不希望它仍然活着,这世上没有比世界树更憎恨黑王尼德霍格的东西了,倘若混血种要向黑王复仇,世界树必不可少……但它腐烂了一半,即便存在,也很可能是我这样一个一无所成的臭老头了。”

楚子航心说单单你的言灵·时间零就可以吊打这学校里98%的学生呢,剩下2%是胜负难断,一点也算不上一无所成,但他不太会恭维,于是直接避而不答:“我不认为我们需要把宝押在一个甚至不能确定是否存在的人身上。”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这样,”昂热说,“你见过奥丁,你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些上古神明的强大。它腐烂了一半,这并不能改变它的地位——奥丁曾倒吊于世界树上,他在世界树上献祭了自己,只为获得知识……或许他是在追寻真理,这也意味着世界树的地位可能根本不亚于创世神奥丁。”

“校董会在寻找世界树?”

“事实上,我们已经找到了——但我们至今仍无法确定他到底是不是。”

昂热面色骤然森然起来,这位经历了三个世纪的“老男人”严肃而战意盎然,像是随时都要拔刀去同一条龙拼命:“如果说在被黑王啃食之后世界树分为了两半,我们找到的就是被吞噬后、只剩下残骸的那一边……”

楚子航眼神一凛:“校长,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这些确实是机密,走常规程序我不该把这些告诉你。只要世界树存在一半,另一半就很可能也存在,而另一半还具有神力的部分,就是我们战胜龙王的秘密武器!你见过那个孩子,或许有一天他会因为世界树的身份遭人质疑,那么我希望他至少不会孤立无援……”

“那你呢?”

“我?我是个老头了,随时都有可能从这个世上消失。”

昂热仰头将最后的酒一饮而尽,“我将这个秘密的答案藏在了冰窖里,如果有我离开的那一天,你可以选择代替我去寻找答案——我之所以选择你,是因为你对龙类的憎恨不亚于在场的任何人。”


楚子航离开前昂热又叫住了他。

他还以为昂热是对劝酒失败的事心存芥蒂,昂热却只说了一句话。

或者说,是一个名字。

“尤克特拉希尔。”

“什么?”

“世界树的名字。”




奥丁出现的时候本应晴朗的夜空中又泼起了大雨。

雨扑灭了梵香缭绕的圣火,扑灭了人声鼎沸,也扑灭了心头燃起的火花。

楚子航握着手中来历不明的刀,它的质感非常独特,难以言喻,表面上就同普通刀剑一般利刃光滑坚韧,可真要用手去碰触,只能摸到一片粗糙……怎么也不像钢铁,但这并不影响它顺手。

他已经用这把刀斩落了九个死侍的头。

有蛇尾的、有长着双翼的、也有双腿关节反曲的。它们被武士刀砍得七零八落的尸体在落地的瞬间就彻底腐烂,满地都是散布腥臭味的暗色血液,在黑夜之中令人难以分辨它的颜色,但无疑——是黑色的。

已经算不上人类与混血种,彻底的怪物。

他也快成为这种东西了。


两龙相争的时候外人是无法插入的,他能做到的也就只有帮助路明非口中那只恶魔清理周边的杂兵死侍,死侍像潮水一般翻涌而入,即便无法与危险等级极高的龙王相提并论,混血种要与死侍对抗也绝非那么容易。

他回想着恶魔的话。

——“如果你不想让他伤心,我建议你不要再次爆血了”。

这个顶着路明非皮囊的“恶魔”举着一柄巨剑,凡是它刮过的地方都燃起了傲人的火光,如罐头里的沙丁鱼一般密集的死侍在火焰中化为灰烬,剑风刮起飞沙走石,在凛冽的风暴中旋转,撞向四周老旧的建筑物,建筑物不断坍塌,扑向在大街小巷里流窜的迈巴赫。

是的,还是那台熟悉的迈巴赫。

奥丁的坐骑斯莱布尼尔已经在圣心仁爱医院中毙命,在“它”的面前,一匹神马也毫无尊严。没了坐骑,奥丁不再是凡人无法撼动的存在,半龙半神也不得不在没有死角的攻击中仓皇逃窜。

引擎发出天崩地裂的轰鸣,响彻整个尼伯龙根,尼伯龙根里的任何生物,甚至死物,都在避它而去,它开得横冲直撞,却从未撞上过障碍物。车顶上站着一个身影,双瞳散发出金光,楚子航看不清它的面貌,但也能猜到那就是传说中的奥丁。

一道光影自它手中被射出,神枪冈格尼尔本就是投掷武器,因高速移动在夜空中留下一道残影一般的余晖。

冈格尼尔卷着闪电飞驰而来,路明非以剑相迎,两柄史诗级的武器相撞,空气暴震。它们互相破坏了对方的构造,铁屑如爆发的岩浆般飞溅。楚子航看到路明非勾起了嘴角,在紧张到令人头皮发麻的气氛中突然笑了,身后长满崎岖骨刺的双翼大力扇动两下,接下这次攻击一点也不像他表现出来那样轻松。

神枪自身拥有意志,它是世界上一大bug,没有规则能够局限它,重力、空气阻力、龙的力量,什么都不行。它就这样仿佛拥有永无止境的力量,活活要在路明非那把大剑上凿出一个黑洞来。

楚子航望着那刺眼的亮光,稍稍有点失神,不经意间一点碎屑落在他手臂上,皮肤凹陷下去,直接灼出了一个锈黑色的烙印。

“噢啦噢啦!”路明非胡乱喊着,净是这些乱七八糟的语气词,“木大木大!不吃力哦,一点都不吃力哦!”

似乎是《JOJO的奇妙冒险》里最经典的台词。嗯,姑且算台词。

来不及吐槽了,楚子航注意到他眉毛越皱越紧的弧度,看出这个倒霉蛋嘴皮子硬,一边说着不吃力一边又顶着跟便秘一样的表情……楚子航立刻忘了自己也还身处死侍潮深处,稍微不注意就会被死侍活活咬死,回身一甩,长刀脱手而去,目标……

是冈格尼尔!

长刀将拼尽了全力向前刺去的冈格尼尔击中,路明非缩缩头,冈格尼尔就直接歪开与他擦肩而过。

他没有错过这个机会,“哦哦哦”地扛起重剑,重剑直接在冈格尼尔身上削出一块镂空,死物不会发出怒吼,但这空间中任何活物都能感觉到它的愤怒,它剧烈地战栗着,没有选择再度回到主人手中,而是倒转了方向刺了回来。

同时袭来的还不止它一个。

路明非一把握住同他身体的一部分一样听话地停在空中的长刀,往它来时的方向一丢:“谢啦!”

话音未落便腾空而起,利落地将冈格尼尔踩在脚下,随即立起巨剑,以刁钻的角度将飞驰而来的两把武器同时拦下,那是几乎要融进夜色里的双刃——堪堪停在他胸前,刀柄上刻着乌鸦的图腾,它有一个尊严的名字:福金雾尼。

和另外一个名字……

福金,思想。雾尼,记忆。

路明非突然松了手,大剑侧倾,两把黑刃失去阻碍,直统统地刺进他的胸膛。

他眼也不眨一下,伸手握住了在胸骨中停留的刀刃。

他拔出了其中一柄,福金,也就是思想,在抬手的短短半秒间将福金沿着它来时的轨迹又甩飞回去,高声宣布道:“还给你的!”

然后话锋一转:“不过这把……就别想拿回去了!”

他利用胸腔里卡着利刃的胸骨,徒手掰断了另一柄,雾尼。

雾尼应声而断,同时断的似乎还有楚子航脑中一根弦——他忽地感到一阵剧痛,在大脑里……这种感觉他记得,15岁的时候,他第一次见到奥丁和死侍也是这个感觉,仿佛有一条蛇在他脑内,用蛇尾将他抽成了傻子。成吨的仇恨喷涌而出,他想起了自己还戴着面具时候的事,想起了自己屈于奥丁的精神控制下的时光。这一直是他记忆中的盲区,他未曾追寻过真相,险些就成为了永远的谜团。

他想起自己在医院里,骑着八足天马一路追杀路明非,然后……再然后……他投出的冈格尼尔将路明非钉在了墙上,陈墨瞳惊慌失措地冲过来,他们看着他的眼神,像极了当年他看着爸爸消失在雨中的模样。

充满了憎恨,与恐惧。


楚子航来不及想更多了,他接住长刀的同时,隐约看见视线边缘有什么东西正高速呼啸而来。那是一枚榴弹,他不可能干出徒刀切大杀伤炮弹此类违背科学的事,直接从死侍群里一跃而起,榴弹刚好在他脚底下爆破,将死侍炸作一团焦黑。

哪里不对。

虽然奥丁连迈巴赫都可以开,搞出榴弹什么的骚操作也不奇怪,但是……

他看见了在夜空中穿梭的直升机,AH-1Z Viper,卡塞尔学院执行部最通用的型号,为了隐蔽刷上了特制的藏蓝涂漆,上回见到它还是十个月前的事。

很显然,学院并没有进入尼伯龙根的权利。直升机一直停留在高空,距离很远,无法顺利下降,或者对他们来说地面就是一片浓雾,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人群已经被疏散出了这个城市,否则再疯狂的混血种也不会直接往人堆里丢炸弹。

武装直升机配备了导弹,这座城市随时都要被铺天盖地的导弹融化。

楚子航跳上屋顶,冲着正与冈格尼尔决斗的恶魔呐喊:“学院来了,这里有两个他们的敌人,他们不会下手留情!”

路明非一挥手,数枚正在下落的炸弹便在空中引爆:“搅乱局势,正合我意!”

再一挥手,几枚漏网之鱼便朝着迈巴赫逃离的方向飞去,恶魔高声说:“让我们的智慧之神尝一尝新世纪人类智慧的味道!”

八足天马已死,福金雾尼也陨落了一只,冈格尼尔还在空中与路明非斗智斗勇,奥丁现在几乎是手无缚鸡之力。

可是一个圆环展开,金光爆发的瞬间便将炸弹的完全阻隔在百米之外,不费吹灰之力。

真的是这样吗?

“斯洛普尼尔?只能存在九次的宝物,根本算不上是宝物,因为它总会被耗尽——”路明非引导着螺旋气流的导弹又一次朝迈巴赫飞去,同样全数被金色圆环抵挡开。

奥丁拥有一枚名为斯洛普尼尔的指环,那是他财富的象征,每隔九天就会复制出八枚,根据中国人“花钱消灾”的说法,每一枚斯洛普尼尔都可以帮助它的主人躲避一次致命的伤害。

也就是说奥丁有九条命。

这并不能难倒被恶魔“附身”的路明非,他咬牙切齿地说:“不就是杀你九次么!”

奥丁再度召回了冈格尼尔,立于车头已被撞烂的豪车上,冈格尼尔的光辉重新聚拢,然后被投掷出去。

这个行为令楚子航觉得很奇怪——当年在尼伯龙根里,奥丁曾经骑在八足天马上与他爸爸手里的妖刀对砍,神枪虽然是投掷武器,但一味地通过投掷神枪来击杀一个同样强势的对手,显然不那么合理。

而他呢?他最娴熟的也是刀具,为什么当初下意识地就掷出了神枪?

那绝不是他自己的判断,而是奥丁的意志。

路明非娴熟地使出一个后空翻,与冈格尼尔擦肩而过,待冈格尼尔再度转过头来向他心脏钻去的一瞬间,一面光束聚集而成的盾将它挡在了一个身位之外。可是神枪毕竟是神枪,很快就戳破了盾,他又补上一块盾,它便又一次将盾穿透。

它怀着疯狂的执着,十面盾也拦不住它!

路明非只好甩出一剑挡住它:“奥丁,你有本事抢男人,有本事别做缩头乌龟么!”

……这话怎么有点耳熟?

低等级的垃圾话并无法对奥丁这样的老龙王造成任何影响,迈巴赫一路在逃,即将消失在楚子航的视线边缘。

路明非飞身追上去,楚子航砍死侍已经砍到麻木,直接一刀将三个死侍拦腰截断,踏着瓦砾紧随其后。

小衰仔叱道:“你追上来做啥?”

楚子航说:“这是奥丁的真身,和医院那一架不一样,你不要轻敌……”

“不相信你男人还不相信恶魔么!”

恶魔加速,从怀里摸出那把被他们一直以来用于防身的手枪,手枪的金属元素开始变异,它像植物那样长出了一个部件、一个部件、又一个部件,长出了弹匣扣、握把保险、快慢机……

一把手枪,竟然活活变成了一柄冲锋狙击枪。

他拉下保险,扣住扳机,数以百计的子弹接连脱膛而出,路明非的手臂竟也没有被后坐力震断,子弹紧紧追随着迈巴赫,质量不好的水泥路上钻满了成串弹孔,乍看之下蜿蜒崎岖,像是一条水蛇。

他的飞行速度很快,距离正在缓缓接近,如同用不完的子弹终于开始击中车尾,然后是挡风玻璃,然后……

圆环再度亮起,数百枚子弹被圆环挡在半空中,根本连奥丁的身都近不了。

路明非收了枪,“这东西真耍赖,一百颗子弹也只能杀一次!”

楚子航提醒他:“十点钟方向!”

信赖毋庸置疑,路明非头也不抬地举起手,导弹画了个圈,骤然变了方向:“学院的人大概压根想不到自己还成了助攻吧……”

“大部队还没有来,这应该是最前线的先遣搜查队,事到如今他们只可能抱希望于将这里包装成国际恐怖袭击的地点,很可能会被夷为平地!”

一座城市换两条龙王,太划算了。

“那就在那之前解决它,”路明非说,“今晚,注定有人要离去……”

楚子航做好了为他断后的准备,闻言迟疑片刻:“你小心点。”

“心疼啦?”

“死侍交给我。”

恶魔乐得扬起了手,咧出一个笑容,就同路明非任何一个一边讲烂话一边干正事的表情一样,眼熟得令人寒颤。

这真的是恶魔吗?

楚子航刚跳进死侍堆里,就听路明非的声音又随风而来:“不要爆血!记住没有!”

他没有回答,浑身沾满了黑褐色的血,全神贯注地在死侍潮中穿梭。在他的背后除了刀剑碰撞、弹药爆破、电流噼里啪啦的声音,只剩下了路明非无意义的“噢啦噢啦”“木大木大”的吼声,还有奥丁生命的倒计时。

“五~”

“六……”

“七!”

楚子航看着手里的刀,切割过几十上百具死侍,它身上却毫无斑驳的痕迹,它仍像全新的那样,或者说,它本就已经足够饱经沧桑。

他的脚下一震。

奥丁呼唤道:“接受神恩吧,弱者没有违背命运的权利——”

楚子航一阵耳鸣,周围多出了不少贴在他耳畔的声音,那些人说着古老的语言,以前他听得懵懵懂懂,现在却能完全听明白了。

——这就是龙语。

“你的血统,你会成为我们中最纯粹的……”

“我们向你许诺生命……”

“人类,你很眼熟……”

恶魔路明非一剑劈在迈巴赫的车顶上,扯着嗓子吼:“是谁给你的勇气跟我抢人?”

奥丁不答,将福金刺上来,他踩着剑柄一个翻身,语气森然,像是刚从地狱十七层爬出来的厉鬼,而他面前的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就算他是死侍!也是我的死侍!”

说着直接在空中以一个不可能的角度抽回了剑,根据惯性,在他落地之前,即便在空中他也能完全跟上奥丁的速度——他双手挥剑,腰扭了快有一百二十度,巨大的劈力斩上去,切掉一头龙王的脑袋不在话下。

金色的圆环再度亮起。

楚子航在心中默数,这是最后一个了。

迈巴赫骤然加速,恶魔被圆环弹得双手发僵,被狠狠地从车上甩下,落地的姿势不太优雅,两眼发红。

死侍伸出手来扒拉楚子航。

“人类啊……”

“你会成为永恒……”

楚子航一刀插进它的眼窝:“滚!”

一枚导弹在路明非身后爆破,它太过幸运,正好在恶魔摔倒在地僵直的时间下落,成了漏网之鱼中最幸运的那一个,血瀑炸开来,路明非吃痛地呜咽,很快又扇动龙骨双翼直奔迈巴赫而去。

彼此都是最后一击了。

冈格尼尔脱手而出,作为最后一击,奥丁却仍然没有将他最强的武器留在身边,不知他到底是已经完全放弃了自卫,还是坚信着这一枪只要击中恶魔,他一定会在这场只有死亡能宣布终结的战斗中取胜。

大剑从天而降,路明非“啊啊啊”地怒吼,全身重量都压到了剑上,对迎面飞来的冈格尼尔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

他躲冈格尼尔躲了全程,却在最后放弃了躲闪,全身心投入,只为了击杀被从马上打下的龙王。

“路明非!?”

理所当然,神枪没有刺不穿的东西,它几乎直接从路明非身上贯穿过去。

路明非没有理会楚子航愤怒的呼喊,鼓着嘴喊道:“JOJO我不做人啦!”

殷红的鲜血瀑布在迈巴赫车顶爆发,冈格尼尔贯穿了恶魔,恶魔的巨剑也贯穿了奥丁,他们像是互相憎恨了多年的老敌人,扑向对方的同时心想的只有一个:只要杀死对方,他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气氛出现一时间的宁静,死侍不动了,导弹停歇了,龙王决斗的两个主角定格了。

楚子航想起了莫德雷德与亚瑟王在终焉的战场上互相残杀的模样,他们有着同样的血统,却无法停止自相残杀。

结局是奥丁先倒。

奥丁的面具还躺在楚子航的行李袋里,奥丁自然没有戴着面具。斗篷随着奥丁倒地从他身上掉落下来,雨水浸湿了他的脸,那副面孔还是那样熟悉。

奥丁在他最后的几秒钟只说了一句话:“子航……你长大啦。” 

楚子航看着他,平静地说:“你不是他,让他安息吧。”

奥丁嘲讽地笑了一下,没再说话,笑容就那样凝固在脸上,再也不动了。男人仍和楚子航永远走不出的梦魇一模一样,躺在那儿,就像一个普通的人类,死了就是死了,心脏停跳后就该被送往太平间,然后在焚尸炉里与世长辞。

比起奥丁,他更关心的是……

恶魔路明非站在迈巴赫的车顶上,冈格尼尔有4/5贯穿了他的胸腔,哪怕稍微再歪一点儿心脏也会多出一个窟窿,他低头看着胸前的冈格尼尔,似乎有点头疼到底应该将它从正面拔出还是干脆从背后拔出,一时就尬在那儿,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在骂“卧了个槽”。

楚子航习惯性地想把刀收进鞘里,摸了半天才想起来这把背景不详的刀没有鞘。

“你不是什么恶魔,你是路明非吧。”

楚子航仰着脑袋,轻声问。

恶魔终于做了决定,冈格尼尔真真正正地完全贯穿了这只恶魔,完成了使命。它从背后被抽了出来,落在地上,失去了照亮夜空的雷光。

恶魔转过头来:“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

楚子航看着他,慢慢地说:“听说过提亚玛特么?美索不达米亚神话中的龙,创造了世间万物,也将世界毁灭到了寸草不生的地步。雷暴之神马尔杜克制服了这条母龙,他投掷长枪,一枪将提亚玛特击毙,传说提亚玛特庞大的身躯化作了两半,一半为天一半为地,换句话说,这就是人们所熟知的天堂和地狱……”

“嗯……”

“根据古巴比伦的创世史诗《埃努玛·埃立什》记载,将提亚玛特击溃并分为两半的东西就是风,因此有一种炼金学说曾迷信风元素能切割灵魂、将灵魂分为两半。可是冈格尼尔刺穿了你,你却保持了原样。”

楚子航顿了顿:“你身上根本没有两个灵魂。”

路明非眼里多出了些许哀伤:“师兄还是师兄啊,什么都知道。”

楚子航没正面接过话题,而是继续说:“这也是奥丁从始至终都只用投掷冈格尼尔与你战斗的理由。比起杀死你,他更希望、或者说更寄希望于将你分割成两半。”

“但他失败了,”路明非耸耸肩,胸前的血洞还在汩汩往外冒血,他咬着牙,饱受疼痛折磨的样子同平时没有两样,“我操了,这下还真有点疼,被神枪刺穿还不能自愈……师兄我能不能要个抱抱?”

楚子航张开手臂,看着路明非从车顶一跃而下,稳稳当当地落进他怀里。

路明非的龙骨双翼上满是子弹穿过的孔,方才离得太远,楚子航没能注意到原来他的那半气势汹汹也是装出来的,能不能击杀奥丁、能不能抵御冈格尼尔的攻击、能不能避开卡塞尔学院搅屎棍一样的骚扰,他一点自信也没有。

“师兄,我帮你报仇了。”

“谢谢。”

“就这样么?不再对我说点什么?”

“你想听什么?”

“算啦,”路明非将头埋在他肩上,喃喃道:“师兄你哭了么?”

楚子航镇定地回答:“是雨。”

“喔,那我脸上的也是雨了。”

“……你哭了么,路明非?”

“说了是雨啦!好好的大男人哭个屁啊,我刚为我男朋友报了杀父之仇诶,屠龙的荣誉加身,我现在光荣得一笔!可你非但没点表示,表情还这么难看……”路明非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楚子航脖颈上的龙鳞,“不要这么难过嘛,说点我爱听的?”

楚子航用力地搂住他:“一条命的交易是怎么回事?”

“别吧,这个我并不爱听,”路明非沮丧说,“最后的时间了,不打个告别炮就算了,哄哄我啊——”


楚子航正要说话,一颗烟雾弹却从天而降。

奥丁已死,尼伯龙根消失,卡塞尔学院的增援到得很快,直升机已经在逐渐降落,为了掩护执行官们不受龙类袭击地安全降落,他们几乎用烟雾弹铺平了整个道路,红外线在烟雾中照射,以此寻找他们要找的目标。

路明非的龙翼已经消失,双臂软弱无力,虚弱得好像刚刚在奥运会马拉松场上跑了一圈,楚子航想也没想,抱着他就开始逃跑,瓦拉纳西这座城市不大,学院要完全封锁这座城市很容易,只有尽快寻找交通工具,在城郊与可能还没来得及完全撤离的居民汇合,才有一线生机。

“别管我啦,他们要的是我,不会追你的,”路明非低声说,“遗憾的就是没机会来个分手炮……”

奥丁死了,雾尼被他掰断了,楚子航的存在理论上应该已经被修复,卡塞尔学院的人们依然会记得这位狮心会会长,他们最引以为傲的超A级,因为奔走在寻找奥丁的第一前线,作出了快两年的个人牺牲。

楚子航没有放开他,风与他们擦肩而过,他感觉自己被抱得更紧了。

“主席!”

女人的声音?

路明非有点懵,这声音很耳熟,但不是诺诺……诺诺毕竟是中国人,口音与外国人完全不同,他听到的显然是外国人在叫他。

那是谁?

他想起一个人,也曾勤勤恳恳为他工作过一年的伊莎贝尔。

楚子航不认得她,手里的长刀已经随时准备着对准敌人,在卡塞尔学院与情人之间,向来秉公无私的狮心会会长也作出了决断。

“慢着……”路明非制止了他。

金发的女秘书沿着一根绳索跳下来,周身还覆盖着一层浓雾,一枚烟雾弹随着她一起下落,比起抓人,她更像是来打掩护的——她轻盈得好像在绳索上跳钢管舞,手里紧紧抓着一台GPS定位仪。

伊莎贝尔说:“走!我在直升机上看到大约一点钟300米的地方有一辆大卡车,那是这附近没被建筑物砸毁的唯一一辆车……开着它,快走!”

“不,怎么回事?”

“没时间解释了,我身上带了信号扰乱装置,我送你们走!”

她装作没看到两个大男人不约而同红了的眼眶,弯腰脱下了高跟鞋,跟着楚子航一起飞快地跑起来,他们在烟雾中穿梭,翻越倒塌的石墙,横穿马路。

“好姑娘,”路明非不忍,“把信号扰乱装置留给我们吧,你快回去……”

“不行,”伊莎贝尔说,“他们对每一个执行官的贴身衣物搜查很严格,我只能把它放在我乳房的硅胶里。”

路明非惊了:“你也太勇猛了……”

“做什么,我只是想隆个胸而已,顺手的。”伊莎贝尔找到了那辆幸运S的卡车,拿起高跟鞋直接敲烂了驾驶座的车窗玻璃,飞快地跳进去,司机撤离的时候来不及把钥匙也拔走,他们连保险丝都不用连。

卡车没有后驾驶座,她只能打开了集装箱。

楚子航将路明非塞进了集装箱,没忘了对这位英雄一般的女人说一句“谢谢”。

卡车启动,伊莎贝尔的驾驶技术显然不够到位,卡车在路上横冲直撞,子弹并没有马上降临,烟雾将他们覆盖得很好,在空中观测员看来也不过是一团会动的尾气。

楚子航剧烈地喘着气,路明非杀完龙王没力气歇逼了,他也没好到哪去,单单是今天一天他就砍了前半生里砍死的两倍还多的死侍,他不太在乎杀父之仇是不是自己亲手完成,他只看见了一个倒霉蛋在为他拼命。

而那个倒霉蛋快要消失了。

他很想找路明非要一个解释。

为什么要和恶魔做交易?恶魔没有附在路明非身上,那路明非是怎么拥有的力量?赌注是什么?为什么……要为了不让他变成奥丁亦或死侍,拿一条命做交易?

然后他放弃了。

他几乎听不见路明非的心跳。

“Mélan le.”他平静地说。

“啥玩意,甜瓜?”

路明非刚说完就明白了,这是一句龙文。他听不懂,发音听起来和“melon”差不多,西瓜甜瓜冬瓜总有一种符合melon的意思,但这不合逻辑……他不明白龙文,但不代表混血种们不明白它是什么意思。

“不是。”

楚子航锃金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如果他们的关系是仇人,他现在一定被勒死了,“龙文,字面意思是‘我爱你’。”

路明非掐住楚子航的手臂。

他有些激动,胡言乱语了半天:“这来得太突然了,我怎么没录音?”

楚子航这个闷骚货,什么心情什么感情都喜欢憋在心里,也不怕哪天就这么活生生憋死了,可如今他居然……他居然在楚子航嘴里听见了这三个字。

别说一条命啦,十条命都拿去吧!

他才不怕死咧!虽然心疼以后就玩不到游戏,但他这么多年没打了早就戒掉了。虽然心疼没能和师兄去到的北极南极、经度纬度都是0的地方,但他怕冷又怕热,那种地方去不了就算啦。虽然心疼要离师兄而去,但是……

但是他就是怕啊!

路明非扑上去,用力地亲吻自己的情人,残忍地将对方的嘴唇咬出血来,味道比人血更苦涩、比绝望更沉痛,他能感觉到自己伤痕遍布的腰被郑重地握着,身前的人虔诚的态度,就好似在法国大革命结束后,以为新世界到来,却只迎来了拿破仑的法国人,他们握着手心里的十字架,默念着上帝、耶稣、耶和华,却也敌不过反法盟军的屠杀。

他问:“再说一遍?”

楚子航亲吻着他的眉角:“Mélan le.”

“说人话!”

“……我爱你。”

路明非翻身而上,他将楚子航摁在身下,虽然害怕,但还是扒了裤子自己坐上去——已经没什么比死亡更可怕的了。他发不出任何声音,仿佛是鲜血涌上了他的喉咙,堵塞了他的声道,他想开个黄不拉几的玩笑,比如他刚被冈格尼尔贯穿过一次,现在又被自己的情人贯穿了一次,但他没什么力气了,他除了用力地扭动自己的腰什么都做不到。甚至以现在的姿势,连凑上去吻楚子航的嘴唇也不行。

他疼得眼泪又掉了下来,一边咒骂着男儿有泪不轻弹,一边又觉得撕裂的疼无穷无尽,仿佛被撕裂的东西是他的灵魂。

这是他最爽的一次,可他却因为前座坐着他善良的女秘书而无法出声!

哇,太凄凉了吧!

路明非有气无力地摸着楚子航手腕上的脉搏:“师兄你不会哭吧?”

楚子航很坦诚:“不一定。”

那就好啦。

他的意识渐渐远去,眼前像是亮堂堂一片,面前有一口棺材,上面摆着两束花,一束来自加图索夫妇,另一束来自知名不具的问号问号问号,他身边站着那个黑发的小恶魔,小恶魔的西服干干净净,看不清表情,远处是一轮艳阳。

阳光照在他身上,温柔而炽热。



tbc

铺垫已经打了很多啦!明妃以为自己是尼德霍格,契约结束后就会死(或者被小恶魔占据身体),但其实他是世界树,路鸣泽是昂热说的“腐烂的那一半世界树”,但昂热想错了,世界树自身是规则,并不拥有力量,所以明妃很废柴,所以小恶魔才说他是全世界最恨尼德霍格的人。

小恶魔不再有纯净的力量,受到黑王感染,拥有了黑龙的直系血脉,也拥有了一部分黑王的力量。因为他恨黑王,只好通过“契约”这样权限的转移,移交自己关于世界树的那部分权限、抹杀掉自己,完成契约之后他就会消失,明妃独自拥有世界树的控制权。“没有两个灵魂”,是因为世界树本身就只有一体。这也是为什么明妃会有龙的血统却听不懂龙文,因为他根本不是龙……

师兄会被遗忘是因为奥丁的雾尼(记忆),折断之后他就会被记起。

以上都是我瞎扯的,想得头破血流才圆上,总之就是这篇的设定,结局会随便在正文里提一句~


* 福金(Hugin)和雾尼(Munin):北欧神话中奥丁(Odin)养的两只乌鸦,福金的名字有“思想”(Thought)的意思,雾尼则是“记忆”(Memory)之意。(Copy自百科)

* 德莱普尼尔(Droupnir):奥丁的指环,财富的象征。

* Mélan le:其实是Quneya语(精灵语的一种),因为江南并未明确龙文是一种文字(更像是图腾),所以在这里借用了昆雅语,字面意思是我爱你。

* 尤克特希拉尔:世界树的名字。尤克,奥丁的另一个名字。特希拉尔,马。拼接在一起,也就是“奥丁的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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