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荒x一目连
* 亡国军师助流落民间的皇子登上王位的故事
2017/8/12修订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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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荒进宫面圣,第二天并未来看望一目连。
一目连昨晚没睡好,顶着黑眼圈挣扎着爬起来,看护的婢女连忙扶住他,胆怯道:“大人万万不可,殿下吩咐过要奴婢照看您好好休息的。”
他这伤势要是还出门,未免也太作了。
可是不行,这趟路不去不可。一目连轻轻推开她:“别怕,出了问题我担着。”
那婢女表情像是要哭了一样:“殿下生气起来可是要掉脑袋的……”
一目连叹口气,也分不清刑罚太重究竟是好事坏事。按道理这时候他应该来硬的,直接把人打晕了之类,可无奈他连抬起手都没什么力气,只好换了个方式:“那你便与我一起走吧,殿下问起来你就说你随行看护便是了。”
婢女实在拦不住他,只好应了一声后随行。
一目连从抽屉中取出他从山阳山阴带来的包裹,然后被她搀扶着走到门口,叫来马车,却是吩咐了一句:“去长公主府。”
与先前状况大有不同,受伤后他本就不太清明,再经过马车一阵颠簸,到达时已经有些晕乎。
门卫认得他是长公主赏识之人,不敢怠慢,快手快脚进去通报一声就传来消息:“长公主有请。”
长公主脸色苍白,全然无了先前那般玲珑剔透。她一只手轻轻搭在扶椅上,无精打采地抬眸看他:“连公子伤势可还好?几日不见,没想到我们都是这副病怏怏的姿态。”
长公主未邀他入座,一目连只好微俯着身子站着,他屏退了随行的婢女,想用力说话却实在没有力气:“长公主殿下请莫要折煞自己,依草民浅陋之见,您这并非身体抱恙,而是病在心头吧。”
“你这……是在说风凉话么?”天照似有不悦。
“草民不敢。草民无所谓这病痛,只怕长公主殿下就遭不住这罪了。”一目连故意没说完,他想看看长公主是什么反应。
长公主闻言,收起了方才不满与怨恨的表情,微微坐直身子:“你又怎么知道?”
一目连垂首道:“草民无知,但也知道长公主殿下身边有位贴身侍卫,人称三尾狐。昨日二皇子殿下院中‘无意’搜出一只长着三条尾巴的狐狸,那狐狸颇有灵性,听得清人话、看得懂人事……实在不像普通野狐。后来其因携带告密信被射杀,发生了什么,长公主殿下定比草民更清楚。”
他向来不信鬼神,但万物通灵的说法十分盛行。
江湖中修行各种法术的人都有,身为高高在上的北海道长公主,身边能有一位灵士辅佐也并不奇怪。
三条尾巴的狐狸,来得未免太巧了些。
长公主沉默了一会才轻笑起来:“独眼军师‘一目连’垂死病中,竟还能看得如此剔透,我深感佩服。反正信件被扣,没多久也会查到我这儿来,我便告诉你吧。没错,那潜入月读府中的眼线与狐狸都出自我府中,我并非心狠手辣之人,并不想将姐弟情谊搞得血腥漫漫,若是能用舆论扳倒月读,那便是最好的了。”
她说着,起身向一目连走来:“那狐狸是她分身,自被射杀以后,她就一直昏睡不醒。一目连,你胆敢在这种时候到我府中,应该不仅仅是来嘲笑我的吧?”
长公主天照性格虽不似软弱女子,但女子情感向来比男子更细腻,想来长公主殿下也是如此,只是被皇权逼到不得不坚强起来的平凡女子罢了——总会有长情的弱点。
这是第一次他见到荒时,就与其说的话。
长公主殿下身边鲜有男丁,也没有什么风流韵事传出,可一名已过桃李之年的女子婉拒了所有人的提亲,至今未嫁,理由是心中早已断了情爱,又怎么可能?一目连想起那位前来带他来长公主府的贴身侍卫,突然有了头绪。
仅仅是贴身侍卫,并无法随意差遣长公主的专车,长公主也不至于阔绰到特地吩咐三尾狐用自己的专车来接送一个还未被她拉入麾下的人。
他心头一动,便有了这个想法。
若是长公主的长情弱点,便是这理正言顺地在她身边护着她的人呢?
一目连不忍道破,忍着胸中一阵刺痛道:“草民此次前来,是来与长公主殿下谈交易的。”
长公主的眸子霎时亮起来,她半信半疑地绕着他走了一圈:“哦?且说说看。”
“长公主殿下可知道山阳山阴的特产为何物?”
一目连早同荒提过此事,但荒并未当真,他相信天照不会对此物没有兴趣。
“三生石?”长公主嗤笑:“那花瓶物件!”
“并非如此。”一目连忙道,“那仅仅是市井传闻,宫中人人皆知,山阳山阴有一样东西,是任何地方都寻不到的。”
他故作玄虚地顿了顿。
“是神药。”
长公主与荒的反应截然不同,她眼神一亮,并没有急着怀疑此事真伪:“包治百病?”
一目连从怀中取出那包裹,将包中一玉制瓶罐取出:“长公主殿下一试便知。”
他这话并非耸人听闻,他也不曾与荒开过这样玩笑。
山阳山阴真正的特产并非什么三生石,而是三生石中提炼出的“活下来”怨念的神药,因为极其珍贵,只有宫中人才知晓。
他辅佐了阎魔这么久,阎魔也只能临走前分给他一半的量。
长公主自然知道一目连如果不安好心,根本不需要再拖着病怏怏的身子来演这么一出,她站定于一目连身前,看着那玉瓶沉思了半晌:“你要什么?”
一目连郑重道:“皇位。”
“呵,你高看我了,这皇位岂是我一念之间能决定的?”长公主笑道,“三皇子来势汹汹,我在朝堂以外的地方并占不到半点好处。”
然后她古怪地冒出一句:“你有这神药,不治好你自己,还要拿来与我做交易?”
一目连不答。
药只有一瓶,自然要用到正确的事情上。
“月读究竟给了你什么,为他如此费心费力?”她凑近了瞧他,近得鼻尖几乎都要贴上。
一目连仍然不答。
长公主自言自语起来:“他用什么收买了你?挟持阎魔,还是许你荣华富贵,或者说你们……”
一目连仿佛能猜到她要说什么,出言打断她:“殿下,还请自重。”
长公主骤然收声。
一目连沉着气,面色不改,静静地等她想明白。
“你就不怕我抢了这药,杀了你灭口?”她喃喃道。
“您不会的。”
“连公子真是胸有成竹,真叫人恨得牙痒而又无可奈何。”长公主收回紧紧盯着他不肯放的目光,绕过他,看向窗外一片繁华景象,有些可惜:“有时我真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执着,是在为母后横死之仇耿耿于怀?还是皇位之争?还是身边偶有的佳人?”
“一失足,千古恨。”
“这么多年来的苦心经营,却没想到终有一天为人做了嫁衣。”
她叹惋,回身夺走了一目连手中的玉瓶。
一目连松一口气,知是谈成了。
天照并未再与他多说,苍白的面色终于出现一丝血色:“我说过的话,我会记得。”
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匆匆走了,干脆利落,仿佛对宫廷权斗之争再无眷念。
人活在这世中,也不过是为了红尘间那一点执念与眷念而已。
谁又何尝不是呢?
一目连悄悄扪心自问,每天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告诉自己勿忘初衷,自己是谁,要做什么。
他从未忘过阎魔对他的知遇之恩。
哪怕阎魔冤枉过他,但那些同生共死的经历他也至今没有放下。
他终究是会回去的。
婢女在门外候着,看到会话已经结束,便过来扶着他离开,却没想到他忽地咳出一摊血,慌忙拿出帕子帮他擦去血迹,完全吓坏了:“大人!快回去歇息吧!”
话是这么说,马车却不敢开太快了,生怕把车里的人颠昏了,好声好气的供着。
一目连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清醒些,他知道自己有点发烧,大约是举头三尺的神明怪罪他算计人心,昨日明明还好的伤口竟是烧灼般的疼痛,大滴汗珠从他额上滑下,那婢女哭丧着脸照料他,看到那汗珠滴落就好像看到自己脑袋掉落一样慌乱。
他没能维持着神思清明全程,半路便昏睡过去。
那婢女数着时间,觉得快到府中时将脑袋探出窗外,却远远看到她最最惧怕的二皇子殿下臭着一张脸抱胸站在门口,脸色铁青得像先前下令处死那长公主的眼线时一样。
车一停下,那婢女连忙哭着走出车外下跪:“大人,大人他又昏过去了……”
荒没理会她的哭哭啼啼,径直绕过她,心急火燎地冲上马车,看见靠在椅背上昏睡的一目连满头虚汗、脑袋毫无生气地垂在椅上,忽地一阵心梗,不敢多想,将其一把横抱起来,大步流星地朝府里走,狠狠放话:“去厅堂把那太医请进来,要是他出了差错,你们这些看护不佳的……”
“一个也别想活过今晚!”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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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背着我又去见那女人?!”
*有点小私心,三尾姐姐传记挺心疼的,既然没有官配就许她个相好吧……